2013年2月20日 星期三

那一年,『危險心靈』之國三回憶

那一年,我在台北市立的明星國中。
在那個年代,是這樣的教育體制;在那個班級,是這樣的學習氣氛。
跟電視劇演的劇情是一模一樣。

我是個用功的好學生,他被認為是個壞學生。
事件爆發後,並不像電視劇演的結局那樣誇張,
也沒有全班討厭那位同學,畢竟一路到國三,大家還是多少有些感情存在。
只是,畢業紀念冊上就缺了一個號碼,而那位同學的臉龐就這麼隨著時間漸漸淡忘了。

學生與老師的戰爭,一直延續到我高中,依然有教育局的官員來詢問蒐集同學的意見。
喔~不~也許不只是學生與老師之間,是人權團體與教育體制之間的戰爭。

在網路上找到當年的回憶,原來已經被人本教育基金會刊載他們自己的月刊當中。
也好在有這篇報導,才又喚起我當年一邊準備聯考,一邊看著班上的種種變化的國三生活。

也許時代變了,所以現在教育改革了;
也許觀念變了,所以現在變成愛的教育了。
不論如何,真正的事件發展與電視劇情節絕對不同。

以下的報導只是站在人本教育基金會的立場。
當然就以當事者的出發點去描述事情。
畢竟事情總有許多的面向,
就如何電影中的台詞:
學校有學校的立場,家長有家長的立場,
學生有學生的立場,老師也有老師的立場。

以下報導僅供參考,實情大概只有各自存留在當時每個人的心中了吧~

《摘自人本教育札記民國97年2月》

事件緣由說明

  一九九五年,一位張姓學生的家長(熊老師)到基金會申訴某
老師不當體罰學生成傷,後來在這位老師承諾不再體罰該生的「結
局」下,此案就此暫告一段落;一九九六年九月,人本諮詢專線接
到一位家長諮詢她的孩子(黃姓學生)被老師罰站在教室外好幾天
,無法上課怎麼辦?後來專線請了一位資深義工協助了解與處理,
最後她的孩子被迫轉班。此案到此亦暫告一個段落;一九九六年十
一月,報載一位學生的祖父到台北市政府「與民有約」時間,申訴
北市中正國中宋姓老師不當管教他的孫子,致使孫子轉班,之後不
得已出國成為一名小留學生。而這位宋姓老師也正是上述兩件申訴
案的「主角」。宋老師的班級,三年來已有六位學生出國,其中至
少有兩位直接是因為老師的「管教方式不當」而出國,至於其他四
位學生是不是基於同樣原因,尚不得而知了。
迫於學生在校的「人質現象」(參見人本出版品《怎麼辦?》
一書中有精闢論述),個案中的伍女士是在孩子(黃姓學生)離開
台灣之後,才敢積極投入、參與,並提供豐富的資訊讓我們了解宋
姓老師對學生種種反教育的不當對待,並找到當年被責打成傷後出
國的學生家長熊老師,一起控訴宋姓老師,但是在與校方的溝通上
,卻因校方與督學的怕事、模糊焦點、袒護宋姓老師等等規避責任
的情形,致使溝通失敗。自此,「人本」乃與市議員聯絡,於去年
十二月二十四日質詢教育局,並於兩日後召開公聽會,要求老師、
校方、局方與家長面對面溝通。


我的孩子不是第一個,但希望是最後一個

一個媽媽的沉痛自述 文伍女士


  我們一直教育孩子,我們是個平凡普通的家庭,我與先生從未
想到要把小孩送出國,也深信小孩留在父母身邊受完學校教育是天
經地義的事;也認為儘量配合學校和老師,是做一個合作的好家長
的本份,正常的完成學校教育更是必然的人生路程。

  當小孩開始入學,我們跟一般家長一樣,希望自己的小孩進入
所謂的好班、人情班,在發現學校老師行為與言語比較激烈時,我
們會先檢討自己是否有那些配合得不夠好,或者小孩有那裡犯錯惹
老師生氣,然後很小心的跟老師溝通,了解狀況,也更加要求自己
的小孩要配合老師。老師的漫罵與嚴厲的處罰,我們會認為是老師
求好心切、榮譽與責任心重,期望著老師箭頭不要指向我們小孩,
只要不成為老師情緒發洩的主要對象就好了。小孩回家時有所埋怨
、有寫不完的功課或老師有不合理的處罰時,我和先生都會一再告
訴孩子:合理的處罰是訓練,不合理的處罰是磨練,每一個人的成
長過程中就是要懂得吃苦,別人可忍的,我們更要忍,社會上本來
就會有競爭、有壓力、有所要求的,所謂適者生存……

  我們一向不敢嚐試在小孩面前談論老師的不是,惟恐這樣會寵
壞孩子,會影響老師在孩子心中的地位,所以孩子再多的埋怨,我
們都會把他壓抑著,也更試圖著去拜訪、去迎合老師,用意只是想
要緩解老師對孩童的高壓與言語的傷害,更何況在台灣,教育本來
就是有升學聯考的壓力,也深怕得罪老師,日子不好過,而且「名
師」得來不易啊!

  多次與老師溝通後,我們深覺老師自己有異於常人的教育理念
和其固定的思考模式,好像是無法改變的,我們只好自求多福,陪
著孩子一直忍耐,祈盼平安度過國中三年。私底下我們也很擔心國
中生正是人格塑造期,孩子整日沉浸在這尖酸、刻薄、羞辱、言語
批判和殘酷無情的毒打中,將來出社會如何教他寬以待人?所以腦
海中曾浮現過是否讓孩子繼續在這環境摧殘自信、泯滅良知;還是
讓孩子出國嚐試一下不同的教育環境?然而先生堅決反對,也認為
小留學生會有些看不到的問題。在不斷的付出、順從和迎合老師後
,我們原以為可以保護孩子,但換來的只是對孩子更大的傷害。一
直到「特別座」事件發生後,我們才萬不得已,痛下決心送小孩出
國。


連續十天,我的孩子被罰不准踏入教室一步

  我的孩子是在這一學期,國三開學的第一天,因為看漫畫書,
被教務主任查到而沒收,自此,宋老師就開始處罰他坐在講桌旁的
「特別座」。孩子自尊心強、愛面子,就在不是宋老師的課堂上時
,把位子移到前面第一排,認為這樣比較不會那麼明顯。很不巧被
宋老師看到,宋老師覺得他不知廉恥又死要面子,「你要面子,我
就讓你沒面子」,於是把他趕到教室外的後走道,每日從早自修七
點十分到晚上六點半(事後有家長描述中午帶飯給孩子時,看到他
在教室外大太陽下曝曬,晚上六點半去接小孩時,在昏暗的走道上
就看到教室旁一個黑影,如此連續好多日。其他學生則是在教室內
點著電燈和滅蚊燈)。當時正逢天氣酷熱,每日均在三十二度以上
,小孩整日無法進教室上課,下課時有別班同學在教室外走動觀看
,小孩羞愧得無地自容,中午也無法進教室用餐,因為老師說:「
你只要進教室一步,我就讓你進不了校門。」孩子事後哭著跟我說
:「媽媽,我本想拿便當去廁所吃,可是我不敢。」我聽了直掉眼
淚,內心真是心酸不已,更不巧的是小孩被趕出教室期間,正逢學
校要校慶,孩子因操場上在練習啦啦隊吵鬧而轉頭,不幸又被老師
看到,就把窗戶關起來,不讓他上課,孩子哭訴說看不到黑板,聽
不到老師講課,教室外又熱、又吵、又滿身螞蟻真是痛苦。孩子每
日無法進餐,身心受盡侮辱及煎熬,情緒低落。因為我們平時給他
的教育是「凡事要容忍」,所以他一直痛苦的忍耐著,直到九月十
日我們到學校發現此事。

  九月十日早上,我邀請兩位曾教過小孩的恩師一起到學校,她
們怕我看到實況會太難過,要我在校門外等。到了教室,兩位仗義
的恩師,看到小孩一早竟孤單落淚、一臉茫然、沒有希望的站在教
室外後走道,多麼心疼,非常痛心,何以教育界有此敗類。校長見
狀要學生進教室(校長在教室向宋老師說:「不可以剝奪學生上課
的權利。」宋老師表示:要怎麼教是我的權利,不用別人來干涉,
我不讓他們上課,就是不讓他們上課。然後把受罰學生叫進教室到
最後一排面對牆壁半蹲,校長見狀,便將受罰學生帶到校長室)。
當日八時多,我們以為事情處理好了,校長向我們道歉說:「這不
是處罰,這是種『虐待』」。一再強調他沒有把握小孩留在原班級
會不會繼續被虐待。連一校之長都奈何不了這位已被升學家長養大
的「名師」,何況我們只是一位普通的家長;輔導主任事後也抱歉
對我們說,在家長離開後,他兩度刻意去巡堂,還發現該生尚在教
室外走道罰站,而他也無可奈何,只是嘆息的表示:老師是屢犯,
不但打傷學生、補習被抓,現在又虐待學童,只好也建議我們轉班
。理化老師下午上完課,看到該生還在外走道,認為家長已來反應
過,不應再如此繼續罰下去,勸宋老師讓學生進教室。宋老師還理
直氣壯的表示:「愛之深,責之切」,絲毫無悔意。

  在這處罰虐待的十日當中,老師從未知會過家長。如此整個事
件的處理過程,讓我再度思考,並覺醒自己是助紂為虐,結果反害
了自己的小孩。老師為了自己補習的私利和個人的虛榮心,竟用盡
所有殘酷的手段來折磨孩子的身心(老師常用各種理由體罰學生,
如伏地挺身、面向牆壁半蹲、趕出教室,也曾因有位學童午休不合
其規定,罰約一個月午休時間,在外走道做伏地挺身),更為減輕
自己的罪惡而一再的抹黑、添加莫須有的罪名在學童身上,這就是
我們所要的「名師」嗎?對老師的種種行為,校長口口聲聲說,尊
重教師專業判斷權,卻讓我們深深感受到他的無力處理和軟弱。我
們實在不解,身為一位教育學者,一位師長竟忍心再度來傷害、摧
殘自己的學生,終於逼使孩子視上學為畏途、害怕老師找他麻煩,
在驚嚇惶恐中情緒愈來愈糟糕,終於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,遠赴他
國求學。

  再過六個月就聯考了,誰會不關心自己孩子的前途?其他家長
的心情我們能了解,但支持我走出來的最大理由是,我不願意看到
一位會公然說謊、會毒打、會虐待學童、行為思想有偏差的老師,
繼續教育我們可愛的下一代?

  雖然我的孩子已遠赴紐西蘭,重新拾起信心,在被肯定和快樂
的學習環境中成長,興致勃勃的表示拉好小提琴,想加入奧克蘭的
樂團(國中時因手常被老師打到無法拿弓練習)。孩子是脫離了魔
掌,可是教育的是非和公理何在?我真誠感謝人本教育基金會,讓
我能深思熟慮,再度覺醒。做為孩子的支柱,我們難道不應該奮起
力行,不僅為自己的孩子,更要為所有的孩子們推展這種以人為本
的教育嗎?我的覺醒是付出了犧牲和小孩相聚的代價,我希望其他
的家長不用再付出這種代價,不要再迷信「會補習的才是名師」、
「會打人的才是嚴師」的虛幻口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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